自小涛致残后,家中骤然风平浪静。在家的屋檐下,我们围绕儿子默默地做着各自该做的事。儿子成了我俩惟一的话题和希望,把儿子培养成才成了我俩心灵的契约。
自从小涛失去左臂后,大部分家务都落在我的身上,因而我少了许多梦想,活像驾辕的驴子,不计日月,周而复始地拉着生活的重车。
小涛见我不但没有离开他,反而竭尽全力地为他和为家操劳,自然心存感激,他用残存的那只手尽量为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。不过,精神和身体的创伤,已使他像被骟的骡子,精气神都没了。
甚至对最贪恋的性事也采取一副可有可无、漠然视之的态度。看着丈夫身体的残疾和委靡不振的精神状况,我产生了深深的内疚和负罪感,以及莫名其妙的失落感。
我渐渐地开始自责和反省:是不是我们这些60年代的人因受封建传统思想的熏陶,在潜意识中把情欲视为罪孽与丑恶?我和小涛婚后对性生活截然不同的态度,是否就是长期性压抑和性知识贫乏的两个极端反映?
产后出院,丈夫和家人精心呵护我们娘儿俩,我心中窃喜:这个小生命肯定能给我带来欢乐和吉祥。殊不知这是我苦难的开始。起初,小涛说要培养儿子的独立性,让儿子在小床上单独就寝,我当时不以为然。后来我发现,无论儿子怎么哭闹甚至生病,他都不准儿子上我们的床。
记得一天,10个月大的儿子手脚冰凉、浑身发抖,哭闹不停,十分需要人照料,可小涛仍死缠活缠地要与我做爱。那时,我听到儿子的啼哭一声比一声凄凉,实在忍不住了,一把推开小涛,冲过去把儿子紧紧地搂在怀中。
抚摸着儿子冰凉的身体,他哭我也哭。我对小涛说:“如果今天你不让我搂着儿子睡,我就抱他回娘家。”我把儿子放在我和金垠的中间,用身体温暖他,他一会儿就不哭了,噙着我的乳头睡着了。